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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I have no choice!」在”穿著Prada的惡魔”裡,Andrea這麼說。
原以為是一部跟流行,跟一個初入社會的女生被魔鬼上司磨練有關的電影。剛開始看時,很容易就會隨著劇情,覺得Miranda這個上司真的是個魔鬼,而Andrea這個剛畢業,來到紐約求職的小可憐很無辜。
但是當Andrea在某一次被Miranda數落後,去找同事Nigel訴苦時,Nigel給的回答卻是我開始注意到這部電影的重點。
對於Andrea的訴苦,Nigel第一個反應是:「Is that my problem? Oh no, that’s not my problem. It’s yours. So….?」
Andrea繼續訴說著老闆的嚴苛,毫不給人鼓勵時,Nigel:「Then quit, I can find another girl to replace you in 5 minutes.」Nigel這時給人的感覺是毫無人情味的,但接下來他說的話,卻點出許多職場人的癥結:「She just do her job, you said you are trying? you are whining.」他對Andrea說:你以為有多少人想進 ”Runway”?你以為這只是一本時尚雜誌嗎?不,這是一個指標,裡面包含了許多你生活在其中的藝術跟創意,對一個從小跟家裡說要去踢足球,實際上卻是跑去上縫紉課的小男孩來說,它是一座燈塔,多少人在這裡奉獻心力,而你卻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工作,這樣的心態,卻希望她在每天下班前kiss your forehead and give a gold star in your homework.對於許多對工作已經麻木或停滯不前的人來說,這些語言,不諦是當頭棒喝。
這部片子裡所說的,是職場人生!在職場上,不就是這樣嗎?人們總是抱怨,說我盡力了,但實際上卻只是以一個過客心態,等待那份維持生活的薪水(朋友爲在Andrea找到工作舉杯時,說的就是:a job for rent),這跟〝try all you can do〞,還差得遠!而對於工作的尊重不夠時,自然就不會有全力付出,這樣子就想要在那些真正奉獻心力的人面前,想要得到嘉獎或讚賞,根本是不夠格。但是,當抱怨時,有多少人想過這些?
Andrea因為不服輸,逐漸跟上Miranda的節奏,由一個原本鄙夷時尚的女生,逐漸蛻變成一個走在時尚尖端的女人;由原來的笨手笨腳,逐漸變成完全能掌握老闆需要,並且克服老闆的刻意刁難的助理。相信很多人心裡會覺得:哇~她辦到了!但同時,也看到了這些背後,親情、友情、愛情逐漸在往後退,雖然Andrea對男朋友說:「same me, just better clothes」,但是,在當她第一次說出:「I have no choice」時, 她已經改變了,只是並不自知。
Andrea選擇接受挑戰,也逐漸克服,融入工作,甚至樂在克服挑戰的成就感中。但在這些選擇中,她以為所有事物都會在原處等待,沒有想過,所有的環境也因為她的改變,自有它的變化,當她回頭時,才發現,原來她看見的「獲得」的同時,也有等量的看不到的「失去」,而她再也無暇去處理這些變化。所以Nigel說:「When you life in smoke, that means you will get a promotion soon.」
在Miranda告訴Andrea,巴黎時裝週,由她取代原來的團隊成員,Andrea百般掙扎時,Miranda說了:「The decision’s yours!」Andrea再次爲自己做了決定。但當男朋友質問她時,她卻不自覺衝口而出:「I don’t have a choice!」編劇對於這個論點上安排的衝突,在此時,達到最高點。
在電影巴黎的劇情部份,雖然其中安排了高層鬥爭的過招,以及Andrea對於Miranda這個Dragon woman的忠誠表現,但最精采的對話卻是在車上。Miranda認為Andrea有她身上的影子,可以爲了自己的追求,忽略甚至犧牲身旁的人的需求,Andrea反駁說他不會像Miranda一樣爲了自己的地位而斷送了Nigel的夢想,但Miranda提醒她,Andrea自己取代原本成員來巴黎,也斷送了同事的夢想,「oh, you did, you chose」,Miranda這麼說。
美國電影通常都會有個所謂大家都可以接受的happy ending,所以結局當然如大部分人的想像,Andrea回到平凡的人生,繼續追求原有的夢想。但是,如果後續是:Andrea 留在“Runway”,她會成為另一個Miranda嗎? 我不禁想著這樣的可能性。
在劇中,編劇很細心地安排許多對白跟橋段,顯示出Miranda這個在時尚界具有絕對指標作用的人物,對於專業領域的淵博知識,對於細節極度的吹毛求疵,但也讓人領悟到,在專業領域裡,真想要登峰造極,屹立不搖,所要做的有多不容易,而她要求的,只是要每個人:Do your job!這句話,清晰明白,但在不同人的身上,卻又能反映出多少不同程度的表現跟意涵?而這樣的人,在所有人眼前,光彩奪目,回過身,卻要咀嚼最深的孤獨,不可能有朋友,不可能有親人(除了女兒,但女兒也要用許多不可能的任務來滿足),因為,每個人可能都隨時必須爲她犧牲。這是選擇。
而Andrea,儘管具備潛力,但最終選擇完成自己原有的夢想,她選擇對她認為生命裡比較有重量的那部份來成就自己,無所謂對錯。就像Miranda選擇自己要的:站在巔峰。「Everybody wants to be us.」Miranda這麼說。
生命,原本就有其重量,分布在不同的方位裡,因此我們無法一眼望見全部。當面向某一方時,必定背向某一方,因為這樣,所以即使掌握看得見的,卻無法預知看不見的,而這些重量,因著我們的心念隨時在變動,而我們在過程裏必須不斷地選擇、不斷地取捨,以求取我們站在生命上的平衡。當重量的平衡失控時,生命也可能因此翻覆。
當我們對金錢、事業、親情、友情、愛情….需索時,是不是會去衡量,自己能承受的重量是多少呢?是不是會想到:「Can I have them all」?

           But we're never gonna survive unless... we get a little crazy
           No we're never gonna survive unless... we are a little...crazy  .

人生,是由漫長無止境的問號組成,但人生的趣味,也不就在此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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