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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回家的路上,時間已經不早了,車行過小巷間,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。

勾起記憶的,往往是景象、聲音、觸覺,還有味道。那是蔥花爆香,接近焦黃時發出的香味。腦子裡閃過的是記憶中爸爸的炒飯。

家裡掌廚的,一直是爸爸。有時,當菜都煮好炒完了,鍋裡還有油,爸爸會說:「乘碗飯來!」然後切些蔥花爆香後,倒入白飯,加點醬油、鹽,沒有蛋花,沒有肉絲,是一碗樸實的炒飯。

我跟你說過我會做菜是爸爸教的嗎?其實也不是教,從小,我跟爸爸就比較親,喜歡黏著他。爸爸做菜時,我在旁邊跟他聊天,不管是洗菜、切菜、炒菜,走到哪兒,我就站到哪兒,嘴裡講著,眼睛看著,久了,就把那些動作、順序模仿了下來。

後來離了家,每次打電話跟爸爸說要回家時,同時也就是點菜時間。除了我想吃的,爸爸還會問要不要吃這?要不要吃那?剛開始,我會覺得準備太多,吃不完,以爸媽節儉的個性,一定會吃好幾頓的剩菜,所以都要他別煮那麼多,但是,即使一再囑咐,還是滿桌的菜。媽媽說,每次她去買肉時,肉攤老闆娘都會問:「孩子要回來齁?」因為他們平時已經很少吃肉。前幾天跟一位朋友聊到這個經驗,他說,他媽媽從不問他要吃什麼,不過,光是湯,就煮了三大鍋,加上滿滿一桌的菜。

年紀漸大,爸爸再問我要不要吃這吃那時?我便來者不拒了。我慢慢了解,我們長大、有了自己的生活、自己的一片天,爸媽無法再幫我們做什麼,唯一能夠表達愛的,就是滿滿一桌的菜,好讓在外沒能好好吃飯的女兒,能好好補一補。我總是儘可能的將菜掃光,好滿足爸爸做菜的虛榮心。所以回家一趟,往往就胖了一圈。

直到爸爸的體力已經沒辦法做菜,我依然會說我要吃什麼,媽媽會把菜買好,換我做菜給他們吃。然後爸爸拄著拐杖,在廚房裡跟前跟後,站在旁邊跟我聊天。

爸爸走了以後,除了過節、過年,我很少下廚了,媽媽一個人在家也吃得簡單。每次回家,就帶著媽媽到外面吃飯,現在想想,其實是後悔的。媽媽那麼想念爸爸,應該也想念爸爸做的菜,我應該多花些精神做給她吃的。

現在,回到家只剩自己,我開始上市場買菜,在爸爸的廚房裡烹調著爸爸的味道,然後在一個人的餐桌上,咀嚼著此生最熟悉、最懷念的味道。

下星期回家,炒個飯來吃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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